凉土译经:佛教早期传播的重要活动

“凉土译经”是魏晋十六国时期凉州籍僧人、旅凉外地僧人和佛教居士相对集中并进行规模翻译梵经、胡经的弘法学术活动。“凉土”一词最早见《晋书》之《张轨传》:“避难之国唯凉土耳。张凉州德量不恒,殆其人乎!”特指以姑臧为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的河西走廊。东晋高僧释道安撰《凉土异经录》,收集前凉乃至西晋末期佚名翻译家在凉州译出的大量佛经,可知凉土译经活动起于前凉早期。五凉最后一个王国北凉灭亡后,凉土译经活动并未停止,直止南朝宋后废帝元徽三年(475),凉州籍僧人释法献自乌缠国得《观世音灭罪咒》及《调达品》,回南京翻译。因此,凉土译经活动,自始至终,将近二百年时光。

    从特指的凉土地理意义上分,凉土译经主要经过了前凉异经期、前凉张天锡末年期、北凉期三个相对集中的规模翻译时期;从凉州籍翻译家或寓凉翻译家住锡道场上分,凉土译经活动又主要分为凉州道场、关中道场、江南道场三个翻译圈;从翻译的佛经内容上分,凉土译经属于“阿含部”的有《长阿含经》、《中阿含经》、《增一阿含经》等。“毗昙部”有《杂阿毗昙心》、《阿毗昙毗婆娑论》等。“本缘部”有《悲华经》、《佛所行赞》、《出曜经》等。“般若部有”《光镄经》、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》等。“法华部”有《正法华经》、《佛说法华三昧经》等。“华严部”有《渐备一切智德经》、《度世品经》等。 “宝积部”有《密迹金刚力土经》、《大方广三戒经》等。 “涅盘部”有《大般涅椠经》、《佛说方等般泥洹经》等。 “大集部”有《大方等大集经》、《佛说无言童子经》等。 “经集部”有《佛说阳神咒经》、《佛说弥勒下生经》等。 “密教部”有《大方等陀罗尼经》、《诸星母陀罗尼经》等。 “律部”有《四分律》、《菩萨戒本》、《比丘尼大戒》等。 “中观部”有《大丈夫论》等。“瑜加部”有《菩萨地持经》等。“论集部”有《人大乘论》等。

   《出三藏记集》对凉土译经的数量做了统计, “从张轨(谥为武王)永宁元年辛酉,至天锡(秦封骠骑大将军凉州牧)咸安六年景(应为”丙“字)子,凡经八主、七十六年。外国优婆塞一人译经四部、合六卷(于中一部、一卷见在,三部、五卷阙本)。”“自蒙逊(谥武宣王)永安元年辛丑,至茂虔(魏封河西王)承和七年己卯,凡经二主、三十九年。缁素九人所出经律论等并新旧集失译诸经,总八十二部、合三百一十一卷(于中二十五部、二百九卷见在,五十七部、一百二卷阙本) 。”另外,统计有《凉土异经录》翻译的佛教数量“四十七部、四十九卷”。《长房录》中载有“五部”,僧祐在充分考据基础上又辑出“七部、一十四卷”,总共“五十九部”。因此,仅凉州道场这个范围翻译出的佛经总数就有一百四十五部。如加上关中道场和江南道场的译经,凉土译经的数量是极其庞大的。

​    凉土译经相比于西晋末年竺法护译经和关中译经,有着明显的特点。一是译经组织较为完备,译员分工明确。译经成员有“主译”、“助译”之分。“主译”为“执胡本者”或梵汉两语共通者。“助译”有传语、笔受、参校、润文等职分。译经之前,还得有“劝请”这个必要环节。因为译经要花费大量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没有檀越(施主)的随喜资助难以开展译经活动。劝请译经之人多为政权统治者或官宦贵族。从整体上,凉土译经大部分是在政权强有力保障的前提下完成的。助译者多为河西本土僧人,这就保证了佛经翻译的准确性。二是凉土译经规模庞大,人员众多。北凉时期,每次译经活动,少则数十人,多则几百人,如译《大般涅檠经》参与译经者有“道俗数百人”,译《优婆塞戒经》时有五百人之多,译《阿毗昙毗婆沙论》时有沙门慧嵩、道朗等三百余人“考文证义”。如此庞大的译经规模表明,中国译经已由西晋以前的民间资助过渡到了国家资助。三是译经风格以直译为主要特征,力求保持经义原貌。前凉时期译经追求“辞旨如本,不加文饰,师近俗,质近道,文质兼”的翻译风格,北凉时期的译人更注重翻译的准确性,昙无谶在凉州译经前,“恐言舛于理,不许即翻,”于是“学语三年方译”,经书翻译出来后,还要举行类似“辩经”活动,“道俗数百人疑难纵横”,向主译者发起疑问,主译者“临机释滞,未尝留碍,”进行辩解。僧俗二界群策群力,在佛教教义与语言的表达上力求和谐与统一,以达到“务存论旨”的翻译效果。四是凉土译经所译佛经内容广泛,包罗万象,几乎囊括了佛教各部类基本经典,从而奠定了中国佛教典藏的基本态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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